日期:2025-10-17 12:20:00 标签:
曾靠改岁数闯进上戏的张晞临,如今带着“安静的狠”和“一家六口”的安稳,主演《温暖的味道》走进重庆大剧院
北京朱茅胡同的夏天,总是油盐酱醋的味儿混着蝉鸣 他三岁站在石板上唱样板戏,穿着奶奶洗旧的斜襟大褂,嗓门不大却不怯场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命运会绕这么多弯,只觉得戏台子是自己的地方 初中一毕业,被分进印刷厂,机器轰鸣像潮水一波一波压过来,油墨味呛得人眼睛发酸 他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看似玩笑的话,听起来却像一声叹息—— “我印的不是书,是我自己” 拐点来自文化馆的业余表演班 他在那里遇见冯远征,那个前辈看了他一眼,笑着说了句仿佛点灯的话—— “你这人啊,长在戏里” 火一下子就从心里窜起来,他去报考中戏,第一次落榜,第二次肝炎住院
等到第三次,已经超龄了,手里只有一张通往上海的硬座票和熬到天亮的困意 上戏三试,一个女生形体课扭了脚,他二话不说背着人一路小跑去医务室,回来时老师问:“你是不是超龄?” 他犹豫了几秒,还是点了头 以为完了,谁知老师笑了—— “会改岁数的人不少,会背人的不多” 这句话像一纸通行证,他终于进了门 毕业后,中央实验话剧院想签他,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“铁饭碗” 他却摇头—— “我不想被框死在舞台上,我要自由” 这一句“自由”,换来的是十年的漂泊
他在北京各个剧组跑来跑去,龙套、配角,拿几十块一场,没戏时就赊账请朋友吃面,拿到片酬先去还人情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得—— “钱能欠,情不能欠” 后来没戏可演,他去做副导演,帮人调度、协调、熬夜收尾,忙得连自己是不是演员都快忘了 1999年,他遇到郑晓龙 《一年又一年》试镜,他演一个普通工人“潘起亮”,一开口就让人信 导演拍板:“就他了” 剧播出的那晚,他在出租屋里抽了半包烟,只吐出三个字—— “没白熬” 从那以后,角色接着角色——《黎明之前》的齐佩林、《破冰行动》的马云波、《以家人之名》的凌爸、《人民的名义》的蔡成功,每一个都不一样,却都有一种可信的“沉”
“人民的名义”那场六页纸的独白,导演想删,他不让—— “那是角色的命,不能断” 为了保持状态,他靠咖啡撑着,拍完整个人虚脱靠着墙喘气 有人问值不值,他说,值,因为那是真活过一回 到了《沉默的荣耀》,他把“狠”按灭了火,留在眼睛里 他坐在办公桌后,语气平缓,像把刀收在袖子里,和于和伟对手戏时那一杯茶的热气还在往上冒,观众的后颈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记者问他怎么拿捏分寸,他沉了一下说—— “每个人心里都有狠,只是我让它安静” 这句话听起来凉,但有股温度,像是对自己也有点不忍 如果只看角色,会以为他的人生一直是“狠”的
其实,他的家是暖的 2008年,他在一场聚会上看见朱敏,白衬衫、素颜、笑得干净 他追得不花哨,写信、送花、约饭,笨拙却真诚 两年后,她答应了 2010年结婚,他已经四十七岁 三年后大儿子出生,再过几年二儿子也来报道,家里还有两只狗 他笑着给妻子取外号“太上皇”,说她管天管地,自己负责做饭—— “我们是一家六口,我排最后” 拍戏再忙,他也要亲自下厨,孩子背台词时他站在旁边,一句句抠,背不熟他比孩子还急 朋友笑他“妻管严”,他不躲,“那是福气”
为人父之后,他拒演丧子题材—— “儿子还小,我过不了那关” 这是一个父亲的底线,也是他做人留白的分寸 “国剧黄金配角”的名头,是观众给的 他更愿意把自己叫“手艺人” 签合同那会儿,他一定要把“艺人”划掉改成“演员”—— “艺人是为了红,演员是为了戏” 这话听起来有点轴,但我相信那种轴,是在片场反复重拍到十几次只为了一个抽烟节奏的轴,是一种拿作品说话的轴 他不止在镜头里忙 今年的剧场也热闹起来
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摆在那儿,2024年全国剧场类演出票房达一一九点二九亿元,观众超过五千四百万,脱口秀涨得最猛,场次和票房分别上升五三%和四八% 舞台在复苏,人们重新走进剧场 就在这样的背景里,2025年10月8日,话剧《温暖的味道》在重庆大剧院首演,靳东、刘敏涛、张晞临合力,把“真实”和“真情”搬到台上 他饰演李玉山,下午接受媒体采访,聊角色怎么“站住”,怎么把日常里的烟火气放到台词里 我特别好奇他在台上的节奏感,会不会像镜头里那样克制而准 荧屏上,他的新谍战剧《绝地刀锋》也热度不低 他饰演正派卧底项少君,与丁勇岱的对手戏,老戏骨之间的碰撞很像两块铁砧,火花不是夸张的大,而是细密的亮,越看越有味道 这样的演员,让人想起另一种路径:张译说过,共情能力是当下演员最重要的能力,要研究市场,了解观众 而另一位前辈李雪健,从《焦裕禄》开始就用热爱与敬业,把“角色可信”变成一种美德 放在张晞临身上,我看到的是第三种合体:既懂观众,也不失分寸,先把戏做好,再交给市场去选择
有时候我会想,为什么他的人生像刻意“慢半拍” 少年时进了厂,中年才成家,五十岁才第一次做父亲 可他把“迟来”活成了稳当的尊严 他没走捷径,也没快过谁,走得慢,却每一步都算数 从朱茅胡同到重庆大剧院,从油墨味到舞台灯,他像是一直在给自己铺台阶,踩准了再往上走 “我可以演苦角,但不想再过苦日子” 这是他的自我边界,也是成年人的清醒 我见过他在片场收着力气的样子,也见过他在采访里笑着说—— “我最自由的时间,是在厨房” 这句话听起来像家常,但仔细想想,它把“自由”从舞台和银幕上,挪到了烟火气里
也许这就是他的答案:角色需要狠,生活需要柔,演戏要准,过日子要稳
有人问他算不算成功,他摇头说不,算安稳
我更愿意把这当作一种选择
在一个把“红”当作KPI的行业里,仍有人只认戏,慢慢走,认真走,走出属于自己的纹理
舞台的灯会灭,剧组的机位会撤,但那些被他抠过节奏的台词、被他压低过的眼神,会在观众心里留下小小的钉子
不是为了痛,是为了记得
我想起里尔克写的那句老话,哪怕一生沉默,也要用灵魂去燃烧
张晞临不喧哗,不讨好,只是把每一个迟来的日子,点亮成自己的光
等到他在重庆的舞台上说出第一句台词,我希望那盏灯既是戏里的,也是他家里的;
既照到角色,也照到他端着热汤回家的路
迟到的幸福并不耽误人走远,反而让脚步更稳